【汤哈】当心蛀牙 Decayed Tooth
Summary：汤姆见到期待已久的救世主男孩第一面时，就决定必须要尝一尝他的味道，字面意义上地。但他却忘了吃多甜品可能会得蛀牙。
*Fork＆Cake（不知道该设定请移步百度谷歌）
*日记本汤×哈
*轻松甜饼
*不要深究，处处有bug
汤姆躺在一滩水里头，他身上湿漉漉的，活像刚冲了个澡。
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个日记本。
一个日记本并不需要洗澡，也不该像他现在这样被扔在女生盥洗室的地板上，耳朵里听着一只女鬼在哭哭啼啼——当然啦，通常情况下一个日记本也不会像他这样有独立思考的能力，除非它身上也附着魂片。
汤姆现在的心情不怎么好。
他引诱了那个格兰芬多女孩替他办事，从她身上汲取生命力，差一点儿就能获得实体。但韦斯莱小姐看来被她浑浑噩噩时所做的事吓坏了，她开始察觉到事情不大对劲，而不对劲的源头就是他——汤姆·里德尔。
事实上，汤姆并不担心自己的计划失败。他知道那个蠢丫头迟早还会来找自己，有谁能从他的掌控下逃脱呢？心地善良的小金妮不可能把一本怪异的日记丢在这里不管不问。汤姆得要感谢她那愚蠢的善良。
——但这也不代表汤姆就乐意被扔到一只女鬼头上，然后泡在脏兮兮的水里。
其实，身为一个日记本的时间太长，汤姆并不能像过去那样准确地感知到周围的一切。他所触碰到的和听闻的都很模糊，像隔着一层无法撕裂的、顽强的薄膜。只是拜他聪慧的大脑所赐，他能从自己湿润的纸张和底下冰凉的触感判断出自己身在何处。
但是他没想到，那层薄膜很快就被戳破了——随着盥洗室里越来越大声的交谈和渐近的脚步声，有什么人把从水里他捡起来，拿在手里。
“是本日记。”那个人说，声音听起来是还没褪去的稚嫩。
拿着他的那只手是温热的。汤姆惊讶地感觉被触碰到的纸张在发热，就像透过了厚厚的封皮直接抚摸着他的皮肤。更奇怪的是，突然有一股香甜的气味窜上来，比成千上万个奶油蛋糕堆在一起散发的味道还要更诱人，越来越浓郁。
这股香味刺穿了覆盖着他全身的隔膜，亲密无间地缭绕在他鼻尖，仿佛他此刻才真正获得一出生就被剥夺的嗅觉。
汤姆简直是惊愕无比——他以前从没闻过这么美味的味道！
有一瞬间汤姆彻底茫然了，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他过去还没遇到过这样出乎意料的事。好在他的理智像往常那样及时运作了起来，让他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讶异和兴奋同时在他脑中升了起来。
“好啦！我们该走了，哈利！”汤姆听到有人在喊把他抱在怀里的人。
“好吧，走吧。”哈利回答道，把日记本塞进口袋里，追上了罗恩的脚步。
这可真是有意思。待在口袋里的汤姆觉得自己像被浸在了一桶刚酿好的葡萄酒里，摇晃的琼浆如无形的涓流冲刷他的书页，甜得腻人，新奇又古怪。汤姆忍不住地感叹着——他是从韦斯莱絮絮叨叨的倾诉中得知了“哈利·波特”的大名和他的丰功伟绩不错，也知道了那些被吹嘘过头的、有关救世主怎么两次击败自己的故事……
但他可从来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竟然会是他的C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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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被哈利一路带回了格兰芬多寝室，在此之前，救世主和他的两位朋友对着自己反复研究了半天。他听见三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着，猜测“里德尔”是个什么来头。
一般来说，汤姆很难在使用者没有翻开书页写字的情况下弄清周围发生的事情，但救世主男孩是自己的Cake，而且正在一门心思琢磨“神秘的里德尔是谁”——这让汤姆不得不浪费了大量从韦斯莱身上汲取的魔力，只为能时刻关注哈利的一举一动。
但他没等来哈利往他的扉页上写字，等到的只有名叫“赫敏”的女孩拿橡皮使劲往他身上擦，以及第二天圣瓦伦丁节上来自金妮的情诗——汤姆简直不敢相信，那女孩真的蠢到听取他的建议，夸赞她的心上人像腌癞蛤蟆和黑板……
如果哈利真的会被打动的话，汤姆想，他得承认救世主比传说中的更令人匪夷所思一点儿。
就在汤姆的耐心快要告罄时，男孩总算通过消失的墨水痕迹注意到日记本的不同之处，也终于如汤姆期待地那样，发起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话。
哈利把他放在柔软的床铺上，平摊着。汤姆能清楚地闻到那股香甜的气味萦绕在四周，这让他不由得感觉自己仿佛躺在一张烤得刚刚好的华夫饼上，而哈利就是那块点缀在饼上的奶油。
「我叫哈利·波特。」男孩小心翼翼又急切地写道，笔尖划在纸面上的触觉有点儿刺痒。
汤姆忍不住地想笑。想想吧，谁敢相信声名远扬的哈利·波特是一个Cake，而他，黑魔王，则是男孩的Fork——捕食者与被捕食者，食客与美餐，刀叉与甜点！哈利·波特理应由他杀死，或者——吃掉！
「你好，哈利·波特。我名叫汤姆·里德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日记的？」墨迹逐渐浮现在男孩眼前，花体字流畅而优美，连问号的尾巴都带着愉快的弧度。汤姆已经计划好了接下来的安排，勾勒出一幅引人遐想的美好蓝图。
他可以从哈利身上获取生命力，趁他虚弱的时候化为实体，好把男孩据为己有——就像面对着摆进精巧餐盘的奶油蛋糕一样，他正要举起擦得闪亮又锋利的刀叉——切开他，嚼碎他，咽下他，之后再也没有能阻挡黑魔王的任何障碍！
他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就获取了男孩的信任，比一开始预期的更加轻易。但汤姆仍觉得不够满足，他不想被留在格兰芬多寝室里或是和其他书本挤在书包里，远离哈利——和使用者接触的时间越长，使用的频率越高，他越容易从对方身上吸取魔力。
用在金妮·韦斯莱身上的那套法子太慢了，至少要几个月才行。而他已经等不及了。
汤姆精心挑选了几段储存在日记里的记忆，将它们逐一展现在哈利眼前，有关他在孤儿院的生活、每次来到霍格沃兹的欣喜，乃至邓布利多对他的怀疑。
「噢，我想，邓布利多一定是误会什么了。」哈利花费在寝室里在日记本上写字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越来越熟悉汤姆的笔迹和他说话的口吻，因此更加替汤姆感到不平，「他不该这么怀疑你的。毕竟你什么也没做呀？」
「可能是我的表现还不够让他满意吧。」哈利的字迹消失后，日记本上浮现出漂亮的斜体。哈利敏锐地察觉到汤姆不想多谈这件事。
但他忍不住继续写：「可是你已经够优秀了。你是级长，你成绩拔尖，还获得了特殊贡献奖……」哈利用左手掰着手指数着，有点儿泄气，「和你比起来，我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领。」
「怎么会？」哈利觉得汤姆似乎在笑，很感兴趣的样子，「上一个捡到日记的人告诉我，你不仅两次打败了黑魔王，还很擅长魁地奇，并且勇敢无畏、潇洒帅气、十分迷人……」
哈利“啪”地一下合上了日记，脸红透了。他真不希望在汤姆面前这么丢脸，究竟是谁告诉他这些事啊！
过了一会儿，哈利才重新翻开书页，还没来得及写什么，就看到汤姆的字迹先一步浮现出来：「你弄疼我了，哈利。」
哈利的脸顿时更红了——明明他才是冒犯了汤姆的那个，为什么他反而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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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自从哈利捡到日记本之后，学校里的怪事都慢慢平静了下去。
一切似乎都在好转，他没再听到过那个别人都听不见的恐怖声音；没有新的受害者出现在霍格沃兹；温室里的曼德拉草按预期一样逐渐成熟，医疗翼的病人也很快就能得到医治，包括费尔奇的猫——哈利并不为最后那件事感到多高兴，而且他还没搞清楚那个“密室里的怪物”是怎么回事，汤姆说那是海格的宠物，但哈利很难完全肯定他的说法。
「海格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他不会做那种事，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也不一定。」哈利又一次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话。
汤姆的字迹一如往常：「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我也没法否定。但我依然说——他可能并非有意为之，哈利，不是所有好心都能办好事。而且，你只根据一个人是不是你的朋友就断定他的品行吗？」他此时正烦心着别的问题，但依然耐着性子这么和哈利说。汤姆不想在这时打草惊蛇。
「不是的，你误会我了。」出乎汤姆的意料，一贯坚持为海格开脱的哈利这次没有继续强调立场，「不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认为他没错。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才想尽可能搞清真相。我只是不希望我的朋友被污蔑……如果被污蔑的时候连朋友都不肯相信你，那感觉一定很难过。」
「噢，是吗？」汤姆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难过的，也没人因为这种毫无根据的事相信过他。
「当然。」哈利不假思索地写道，「如果那是你，我也会相信你的。」
汤姆有段时间没再说什么。实际上，凶手本来也是他。而且他上一秒还在思考一个困扰了他好几天的问题——他不明白将近一周过去，哈利为什么到现在都完全没受日记本的影响，要知道他可是几乎每天都和哈利通过日记本交流的。
哈利的精神状态似乎分毫没有变化，连他身上香甜可口的气味都还像之前一样诱人，让汤姆感到越来越饥肠辘辘起来。
哈利说要相信他的宣言没让汤姆感到一丝一毫的自责和愧疚，他还觉得有些可笑——等自己把他吃掉的时候，男孩还能这么信誓旦旦地口出狂言吗？
没人能夸下海口相信黑魔王，救世主当然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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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接近尾声。汤姆已经从哈利身上汲取了足够的魔力。如果想的话，他时刻都能化出实体来。
但他惊讶地发现哈利居然还是一如常态，除了忧心海格之外没有任何让他低落的事，而这件事也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平淡下来。甚至，每次当他和男孩通过日记本聊完那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之后，男孩似乎都更高兴了。
更奇怪的是，汤姆居然没觉得厌烦。这在他身上相当少见，他过去可不会卡着时间等谁往他身上写字，好像哪天没看到那个歪歪曲曲的字迹就不大对劲了一样。
这天晚上也不例外。哈利爬上床，在月色下翻开日记本，他调整了一下床头的那盏煤油灯，把它放好。然后摆出墨水瓶和羽毛笔，开始写字。
他们一般从每天的课程开始说。哈利会告诉汤姆他们今天学了什么内容，而汤姆会指正他拼错的咒语和单词。接着哈利可能会接着上次的话题——比如他在德思礼家拥有一个橱柜当卧室（“我猜想你表哥进去之后准会卡在里面。”汤姆评价说。哈利深表赞同。）或是他和罗恩赫敏相识的经历，再到漫无边际的闲聊，什么都有可能。
「然后赫敏告诉我，她认为密室里的怪物其实是蛇怪。」哈利又用羽毛笔蘸了蘸墨水，继续写道，「我觉得她说的很有可能，但为什么它就这么销声匿迹了呢？我清楚地听到那个声音说“我要杀人”呢。」
汤姆早从哈利口中得知了这位“万事通”小姐的存在，还听说了她调配复方汤剂的事，此时也不得不为她的聪慧而挑了下不存在的眉毛：「大胆的猜想，很有意思。」可惜是个泥巴种——他没把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哈利却立刻兴奋了起来：「你也这么认为，是不是？这么说，它真的是蛇怪？」以汤姆博识的见闻和出色的成绩，如果他点头的话，这件事就至少有99%的正确率。
「谁知道呢？」汤姆拐了个弯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不能指望我像“有问必答”的百科全书，毕竟我没法像你们那样，用眼睛看到你说的那些。」
哈利停顿了两三秒，喃喃自语了一声什么，汤姆没有听清。但很快男孩就俯下身继续写字了，贴近的香味让汤姆恍了恍神，慢了一拍才看到纸张上的字：「你，我是指日记本的主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吗，汤姆？」
汤姆能从他的字迹里读出一丝紧张和难过，这让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滋味：「怎么？你不希望我只是本日记，是吗？如果我说，我确实已经死了呢？」
事实上，汤姆有不止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类似的话——“你已经死了吗？”“你只是本日记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他不觉得如果男孩喜欢上他是一件奇怪的事，他确实有能力让所有人喜欢他。但看到哈利就像其他对一本日记坠入爱河的蠢货一样——这让汤姆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像是理所应当，又像是无聊透顶，还有点“本该如此”的笃定。
「不是。」又一次出乎意料地，男孩缓慢地写着，笔触有些颤抖，「这样就很好，汤姆，我很高兴遇见你。只是我……如果我早些认识你就好了。」
冠冕堂皇。汤姆想，不知为何心里更不高兴了，空落落的。他觉得自己跟一块即将被吃掉的蛋糕说这些纯属浪费时间，这让哈利闻起来都没有以前那么美味了。
但是突然，“啪嗒”一声过后，汤姆僵住了。
他第一次没等别人的字消失就浮出新的墨痕：「你在说谎，哈利。」
另一行工整得像印刷出来的笔迹浮现在页面末端的一块水痕上，把几个字母晕湿开来，但并不妨碍阅读：「你的眼泪把我打湿了。」
哈利胡乱抹了一把泪水，觉得尴尬又羞耻，他好像总在汤姆面前维持不好形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从一开始，汤姆就说了他只是附在日记本上的一段记忆，属于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这本日记来自五十年前，而哈利是五十年后的一位意外来客。
他只是隔着时空在和一个残破的知心朋友攀谈——而这个人实际上已经归于尘土，化作无法挽回的虚妄。
想到这里，哈利的心脏就变成了一块吸满水的、沉甸甸的海绵，稍微一挤就有温热的液体从泪腺里涌出来。
他没和汤姆认识有多长时间，也没有面对面地说过一次话。但就像他刚听到“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时那样，哈利觉得自己从没和谁这么亲近又相似，连罗恩和赫敏都不能给他这种感觉——仿佛他们在诞生之间就曾相遇过彼此，无论是他选择了他，还是他选择了他，都终有一天会再见一样。
哈利没法和汤姆解释这种奇妙的感觉，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只能抓起羽毛笔往纸上潦草地写道：「我得睡觉了，晚安。」就想合起本子把他塞进枕头下面。
但在他彻底合上前，哈利看到纸上有一行新的字迹，末尾缀了一个问号：「你想见我吗？」
“什么？”哈利下意识出声道，满是惊讶。看到那个字迹仍然悬在那里，没有消失，他更吃惊了，“但你不是……”
哈利没能说完这句话，床头的灯突然熄灭了，黑暗瞬间笼罩了他。哈利听见罗恩在隔壁翻了个身，此起彼伏的鼾声中却多了一道呼吸声。
有个陌生的声音轻笑了一下，带着熟悉的语气说：“我在说谎，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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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有将近一个礼拜没打开日记本了。
他把那只巴掌大小的黑皮本子端端正正地摆在床头，每天睡觉前看它一眼，然后迅速扭头，飞快地把自己埋进床被里——哈利不想被谁看见自己对着一个日记本脸红。
“梅林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那晚的画面赶出脑海，但总是失败。
——他怎么都没想到，汤姆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会以那种形式结尾。
哈利一闭上眼就能清晰地回忆起那道低沉的嗓音笑起来有多好听，吹拂的气息仿佛还在耳旁。
那时，汤姆就坐在他床边，倾身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光泽，俊秀的侧脸和高挺的鼻梁弧度都恰到好处，连缓缓扇动的睫毛都让他移不开眼。
哈利早在汤姆的回忆里见过他的长相，还和他一同待在走廊的门口等了一个钟头，但回忆里模糊的面容显然没有亲眼所见来的冲击更大——当那张脸贴得近到呼吸相闻时，就更大了。
他到现在也没搞懂汤姆眼中涌动的情绪是什么。但是等嘴唇上传来柔软濡湿的触感，眼镜镜片被呼出的呵气氤氲成一团模糊不清的白雾，舌尖被咬住轻轻吮吸的时候，哈利再清楚不过地认识到一个事实——他在和汤姆接吻。
汤姆比他高了不少，哈利几乎完全被他的影子罩住了，缩在他怀里仰着头和他唇齿相依。他心如擂鼓，刚才还在酸涩发苦的心脏现在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敢肯定连汤姆都能听见他心跳得多大声。
但哈利很快就觉得他喘不过气来了——汤姆环绕着他的胳膊越收越紧，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哈利觉得连他的呼吸都被汤姆吞吃下肚了，他有些慌乱，不知道是不是该提醒汤姆停下——他第一次和别人接吻，除了这么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尝试着主动舔一舔汤姆的舌头之外，哈利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对。
有关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现在还身处在格兰芬多寝室、以及汤姆为什么能从日记本变成人形的种种问题早都被哈利扔到了九霄云外，他现在唯一要担心的问题就是汤姆会不会把他亲到窒息而死。
哈利又努力忍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他挣扎着把汤姆推开了一点儿，别过头大口喘着气，脸上绯红一片：“我……对不起……我没法呼吸了……”
哈利看到汤姆的黑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不快的红光，一瞬间的表情像是进食被打扰的野兽，但这副可怖的模样转瞬即逝，快得像哈利的错觉。
汤姆低头看着哈利，胸膛缓慢起伏着，好像在尽力克制什么。他把脑袋埋在哈利脖颈间，嗅了嗅，低声说：“我快忍不住了……”
哈利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要是当时哈利看见汤姆脸上的表情，就能明白他有多想一口咬在眼前白净纤细的脖子上。
汤姆没想到化出实体后哈利对自己的吸引力有这么大——如果说之前的哈利对他而言像摆在他面前的盘子里色泽诱人的一块烤馅饼，现在就像饥肠辘辘了十天后有人把馅饼切开了递到他眼前，香气直往他鼻腔里钻，勾着他进食的本能去大快朵颐。
他原本没打算在这时候对哈利做什么，甚至都没打算这么快就用实体见哈利。可是哈利的眼泪打在他书页上，是甜的，哈利呼吸时的吐气吹到他脸上，也是甜的。男孩简直像个会喘气会眨眼的翻糖小人一样，无论哪个部位看上去都美味得要命。
“汤姆？你是汤姆？”翻糖小人轻声叫他，欣喜的语调让他的名字听起来都像挂上了糖浆。晚风从半合的玻璃窗缝钻进来，有不知名的花香和哈利身上的味道混在一起，甜蜜得好似梦境。
汤姆无法控制在他四肢百骸横冲直撞的饥饿感，和想要把男孩整个吞进肚子的欲望。
和哈利吻在一处的时候，汤姆有点儿生气地想，他以前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吗？打从他进了霍格沃兹，还没有什么事让他如此失态，以至于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举动。
但他很快就想不了这些了，哈利的味道尝起来真是太好了。他比水果蛋糕顶上的草莓还更鲜嫩，比曲奇饼干里面的巧克力豆还更浓郁，比甜甜圈表面撒的糖霜还更甘美……汤姆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停下来。心底有种疯狂的念头在膨胀，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就这么把这个人吃掉，彻彻底底，不留痕迹。
他猜想哈利明亮的绿眼睛一定是青葡萄味的啫喱糖，奶白的脸颊咬上去是香草味的吐司面包，泛起红晕的耳朵则像莓果味的棉花糖；恐怕连哈利的灵魂都是甜滋滋的，和小熊软糖如出一辙的可爱又可口。如果哈利不介意的话，他可以让这颗小熊软糖待在他胃里，永远和他在一块儿——以此来表达他对哈利愿意被他吃掉的感谢……当然啦，就算哈利不愿意也没有差别……
然而，汤姆美妙的想象被一阵惹人不快的挣扎打断了——怀里的男孩向他发起了抗议。哈利难过地低声轻哼着，眼睛覆上了一层水汽，双手无措地横在两人之间。
汤姆这才意识到他抱着哈利亲了多久，男孩显然是实在受不了了才想要推开他，刚一松口就剧烈地喘息着，又急忙向他小声辩解。
哈利这副模样让汤姆还算受用，没再为难他就放了他一马。只不过，忍住不在哈利身上咬几口，这费了汤姆不少力气。
汤姆没计较哈利有好几天都没再找自己，毕竟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何况，他还有些别的事情得考虑——他本打算尝一尝哈利的味道就对他下杀手，但现在却有点儿犹豫了。
这一晚上他得到了两个值得忖度的消息。好消息是他看上的奶油蛋糕尝起来比他想象得还要好，坏消息是这块奶油蛋糕好吃到可能是全世界绝无仅有的，吃完就没有了。
汤姆一向是个目光长远的谋略家，要是他脑子没坏，就该知道现在如何选择最好。可是又有新的疑虑在他心里摇晃，让他举棋不定。
他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在哈利的描述中，自己第一次见到哈利就毫不犹豫地念出死咒了——Cake对Fork的吸引力大到超出了他的掌控，来自本能的欲望太过失控，绝不是自己能容忍的。也就是说，汤姆理应像主魂做的那样，尽快找到机会杀掉哈利，而不是沉溺于虚幻的口舌之欲里不能自拔。
但是……
皎洁的月色下，一道黑影从靠窗的四柱床边升了起来，形成一个高瘦的人形。
那人影微微倾身，贴近正在床上睡得一无所知的男孩，像捕猎中的毒蛇一样缓慢又不容抗拒。它和男孩的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直到差一点儿就要重叠上，突然定在那里不动了。
半响，又一片淡薄的云朵从月梢滑落，格兰芬多寝室里的光影明暗交替，两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重合了。伴随着一点暧昧的湿润水声过后，似乎有人叹息了一句：“但是实在是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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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思考了很久，在哈利总算再一次翻开日记本的前一天拿定了主意——他决定要杀了哈利，就等学期末，暑假开始之后。那会儿哈利肯定会把他带去德思礼家，而那里正适合他动手。
在此期间，他不打算再和哈利有任何亲密接触了——这虽然有点可惜，但比起以后再魂牵梦萦，他宁愿让自己少点儿值得回忆的经历。和他将来的计划相比，一块小蛋糕可算不上什么损失。
所以当哈利举着羽毛笔犹犹豫豫地向他问好时，汤姆抑制住了想要讽刺一句“我以为你永远都不打算来找我了呢”的冲动，换了一种平淡疏离的语气：「好久不见。」
「抱歉，我最近有点儿忙。」哈利苍白地解释道，尝试找回他们以前的气氛，「我们还有一周就要期末考试了。」
「是吗？祝你考个好成绩。」汤姆不咸不淡地说，压下脑中前后冒出来的“忙到没时间和我说话？”和“那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之类的问题。
「噢，好的。谢谢你，汤姆。」哈利的字迹潦草了起来，似乎急着抛出下一个话题，「你还记得罗恩那根断了的魔杖吗？我和你说过的——开学就折断了——他得用它去参加考试，我想那可能会是一场灾难。连赫敏都说它糟糕透顶。」
这是哈利冥思苦想了一下午的开场白，他希望汤姆能像过去那样体贴又风趣地回应自己，但他很快就失望了。
汤姆回复得很慢。哈利看见墨痕慢吞吞地消失在纸上，好像并不被期待着一样。好一会儿才有简短的字迹浮现上来：「那真是令人遗憾。」
哈利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过和不安在他心里蔓延，让他四肢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手。他草草写下「我有点困了。晚安，汤姆。」之后，又加了一句「明天见。」就把羽毛笔撂到了一边。
他盯着面前熟悉的纸张，等到上头出现用花体字写的「明天见。」才松了一口气，合上日记本，闭上眼睡了。
令哈利失落的是，之后他和汤姆之间的交流也总是这么僵硬，多半是他一个人在找话题，而汤姆似乎都不大感兴趣。
有次哈利终于憋不住问他：「我让你不高兴了吗，汤姆？」但得到的回应只是简单的「没有这回事。」
那你为什么不想理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打趣我？那个吻又代表了什么——哈利很想一股脑地问出口，但最后一个字也没写。他不敢肯定汤姆的态度。虽然在他心里汤姆已经是他的朋友了，可汤姆，作为日记本上的一段记忆，也会这么想吗？
哈利越想越难过，他无法忍受日记本上那么刻板生硬的回复，就好像汤姆已经厌烦了自己。可是，哈利忍不住想，那汤姆为什么要亲自己呢？那不是恋人之间才会做的事吗——哈利一想到这个词就觉得脸红耳赤。恋人……他和汤姆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彼此吗？
他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比起彻底失去汤姆，从朋友变成恋人显然要好接受得多。甚至，哈利无法否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期待后者发生。这让他面对汤姆的时候更说不出话了，只好克制住自己总想去翻日记本的冲动。
发现哈利逐渐减少了和自己交流的频率，汤姆相当满意。看来男孩也不是完全不识趣，一切都按照他预定的那样发展。
救世主绝对不会成为他成功道路上的绊脚石，或是绊脚的一块——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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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哈利说过的日期，今天霍格沃兹的期末考试就该结束了。汤姆心情不错地想，这意味着他很快就能按计划杀掉哈利，然后回去找他的主魂——汤姆坚信自己不会那么轻易被打败，很可能还通过某种方式存活着。
他要全面地搜寻一番，至少要搞清楚自己是不是还有其他魂片留下。如果他确实像一开始考虑地那样制作了六个魂器，他就得先确保剩下几个魂器都被好好地保管着。
汤姆正躺在哈利床头柜上闭目养神，把自己的计划细细考虑了第无数遍。但他刚想到一半的时候就被打扰了。
他先是听到悠远的钟声敲了几下，然后一阵人声从空荡的旋梯口传来，楼下的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吵闹了起来——看样子是考试结束了。
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哒哒地顺着旋转石梯爬上来，很快来到他身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在从书包里翻出来羽毛笔和墨水瓶发出的动静。汤姆感觉他被拿了起来，香甜的气息立刻包围了他。
哈利抱着日记本在阁楼窗边坐下，迫不及待地翻开封皮，在上面写道：「我考完试了！汤姆，多亏了你之前教我的那些，我感觉答得还不错。麦格教授还表扬我的咒语背得很准呢！」
不知道是不是被哈利身上雀跃的气息感染了，还是由于目前一切进展都很顺利，汤姆这次没故意冷落哈利：「看样子你有信心拿满分？」
「那倒是没有。」哈利半是欣喜半是局促，但很快前者就占了上风。他有点儿紧张地写道，「你，嗯……你能不能再变成人形一次，汤姆？」
汤姆有点纳闷，没明白男孩为什么会提这样突兀的要求：「为什么？」
「呃……我有事情想和你说，我觉得那样更方便一点？」
「现在这样也可以说。」汤姆不怎么买账。他不想再体会一次饿到失控的感觉了，「而且那可能会被其他人看见。」
「不会的！他们都去吃晚餐了。」哈利写得很急，「你知道，今天刚结束考试，霍格沃兹有个小型晚宴，没人会回寝室来。」
汤姆注意到楼下的人声已经消失了，应该是像哈利说的那样纷纷赶去参加晚宴，只有哈利仍然呆在寝室里，独自对着一本日记。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去呢，哈利？」他再一次巧妙地推拒着。
哈利停顿了一下，意识到汤姆似乎真的不想答应，但他还是没有放弃：「我现在不饿。拜托了，汤姆。就一小会儿……很快的……」
这行字迹消失之后，好半天都没再有新的笔迹出现。哈利有点儿泄气，把羽毛笔插回了墨水瓶里。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看来之前的事是真的惹汤姆生气了，他也失去补救的机会了……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完全叹完，一缕模糊的黑烟就从摊在他膝盖上的日记本窜了起来。而下一秒，那张总浮现在他脑海里的面容就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
汤姆脸上没什么表情，他面对面和哈利坐在窗台边上，一条长腿悬在空中，无奈地看着哈利：“你要说什么？”
夏日伊始的下午六点还是白昼，晚霞刚从黑湖边缘爬上天际，粉色的光线打在哈利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红彤彤的。但汤姆觉得哈利的脸好像在变得越来越红。
“汤姆！”哈利叫着他的名字，脸上的笑容惊喜又灿烂。
汤姆应了一声，觉得男孩的模样在他眼里又有变成小熊软糖的倾向，于是不耐烦地督促道：“你最好快一点。”
“噢，我……呃——”哈利局促地扯着自己的衣袖，结结巴巴地说，“我很抱歉……真的。”
“什么？”汤姆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哈利应该是在说他把自己扔在一边一个礼拜的事。
男孩的脸已经比晚霞还要红了，他低着头，小声道：“我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我只是——”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吗？”汤姆有些烦躁地打断了他，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感觉胃里饿得难受，而男孩还在不识好歹地散发香味。
“嗯……”哈利嗫嚅着，“还有——”他犹豫了半天，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突然抬起头，慢慢贴近汤姆，两只手撑在身前，“我不知道你说的‘忍不住’是指什么，但如果那会让你不高兴的话，我觉得……我觉得你不用那么做也可以。无论怎么样，你在我心里都一样。”说着，哈利闭上眼睛凑近他，蜻蜓点水地碰了碰汤姆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唇。
“我喜欢你，汤姆。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哈利一鼓作气道，不敢把眼睛睁开，“所以……你能不能别不理我？”
哈利分不清是上一次和汤姆亲吻时他的心跳更快，还是此刻等待回答时的更快。但毋庸置疑，每次他和汤姆面对面的时候，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快要充斥整个房间。
他低着头，焦急地期待着汤姆的回应。但还没听到一句话，他就被猛地拽了过去，随之而来的是炙热又凶狠的深吻。
“是你说的，哈利。”汤姆喘着气，边亲他边说，“如果你敢反悔，我就把你吃掉。”
真见鬼。他怎么觉得哈利变得更美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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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蛋糕本人的热情示爱和乖巧懂事，汤姆决定稍微推迟几天再对他下手——既然再多吃几口也不会影响到他的计划，汤姆没有理由拒绝送上门的美餐。
所以当哈利说希望汤姆能和他一起过生日的时候，他没拒绝，还得到了哈利灿烂的笑脸和一句“我第一次这么期待暑假呢”。汤姆猜想一定是Cake对Fork的影响在作祟——不然他为什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感到心情愉快。
哈利生日当天，无论是德思礼一家还是哈利的其他朋友都没能给哈利准备一块蛋糕，但这对汤姆来说显然是小菜一碟，而汤姆也心满意足地品尝到了属于自己的Cake。
汤姆以前也没觉得奶油蛋糕有哪里好吃，但沾在哈利嘴角的奶油却比他过去尝过的所有蛋糕都香甜得多。哈利往他脸上抹奶油，然后被汤姆抓住反蹭回去，两个人额头抵在一起发笑。
夜晚降临后，他们在隔壁弗农姨夫的鼾声中接吻。窗外的路灯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两道黯淡的影子，紧贴得看上去像是一个人的。
直到玻璃窗上叩击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他们才重新分开成两个人。哈利跑去把猫头鹰放进房间，而汤姆用哈利的魔杖收拾了房间里的一片狼藉。
哈利把几个包裹抱到床边的地毯上，一边欣喜地拆开来自朋友的礼物，一边向汤姆展示那些明信片上写的字：“罗恩一家去埃及了！看，他们九个人都在呢！”
汤姆在哈利旁边坐下来，扫了一眼那张黑白照片上挨个站在一起的一家子，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他正盯着包裹里掉出来的一个小陀螺看——它刚一落到地上就开始发光，不停地旋转着。
“——这是一个袖珍窥镜。如果周围有什么不可信任的人，它就会发出光亮并且旋转起来……”哈利念着罗恩附在信里的便条，语气慢慢带上了疑惑，“嗯？他说的是像现在这样吗？”他跟着汤姆的视线，低头看向还在使劲旋转的陀螺，没注意到汤姆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翳。
汤姆语调平平地笑了一声，把那只小陀螺捏在手里，举到哈利面前：“它好像认为，我们之中有一个是不可信任的。”
“什么？”哈利偏过头看了汤姆一眼，表情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会那么想？”
“不然呢？”汤姆挑眉，不能理解哈利的疑问——答案显而易见，他就是那个不可信任的人。
之前哈利询问他如何从日记本化成实体，以及汤姆·里德尔本人在哪儿的问题，都被汤姆找理由搪塞了过去。哈利明显还有更多问题想问，但都被他巧妙地避过了。而现在，这个陀螺还在兢兢业业地向哈利发出警告……
汤姆倒是不为此而紧张，他有办法能重新获取年幼的救世主的信任，或者干脆让哈利·波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男孩却问他“为什么”？
“它在提醒我们啊。”哈利理所当然地说。
汤姆更疑惑了，同时在心里考虑着是不是到了要和哈利永远说再见的时候。
但哈利继续说道：“它肯定是在说我的姨妈和姨夫呢——他们要是值得信任才怪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达力也有可能，我可没觉得他身上有哪里像个‘值得信任的人’……”
汤姆睁大了眼睛，不得不出声打断哈利：“等等。为什么？”
这回轮到哈利疑惑了：“什么为什么？”
“正常情况下。”汤姆以一种匪夷所思又格外冷静的语气解释道，“你难道不认为它是说我、或者你——我们之中有人是不可信任的吗？”
“那怎么可能呢？”哈利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不可信任吗？汤姆，真的？”
“或许是我呢？”
“噢……”哈利好像这才想到这种可能，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不会啊。我说过的，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是不可信任的。”
“像信任你的朋友——比如海格那样？”
“不完全是。”哈利注视着汤姆，发现他也在专注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感觉脸有些发烫，“像信任……恋人那样。”他越说越小声，最后那个词轻得几乎无法捕捉，但汤姆还是一字不差地听清了。
一瞬间汤姆不知道是该嘲笑哈利的轻信与愚蠢还是享受他全心全意的忠诚。但有一只软绵绵的小锤子在他身体里什么部位敲击了一下，泛起一股微妙的、难以形容的酸涩感。
汤姆觉得他应该要把哈利吞进肚子里或者埋进土里。但是现在，想到或许有一天他再也见不到哈利扑进自己怀里，听不到哈利毫无保留的示爱，尝不到哈利嘴里残留的生日蛋糕的味道……那让他觉得有地方在隐隐作痛。
汤姆觉得好笑又头疼——他到现在才突然想起来，在孤儿院时那个科尔夫人曾经告诫过他们一句话：“你们一定要当心，吃多了甜点可能会长蛀牙。”
越是曾经没有什么，将来就越容易沉溺于什么。在孤儿院他们没有太多机会吃到甜点，汤姆对此也不屑一顾。但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终于拥有了一些以前从来没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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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发现汤姆失踪的时候正值春光灿烂。
这天他刚结束了训练，像往常那样跑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衣服上还沾有魁地奇球场草坪的新鲜气息。它们恐怕才被修剪过，哈利抓住飞贼时在上面滚了一圈，弄了满身的青草味。
他爬上旋梯，没在汤姆往常待的地方看见日记本，并不感到有太意外——汤姆时不时就会消失一阵子，具体原因没和哈利说。但哈利猜想应该是和汤姆·里德尔本人有关。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汤姆没给他留下一封信，连一张纸条也没有。
难道是事出突然没能来及？但至少也要说一声呀。哈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没大往心里去。他和汤姆已经以情侣的身份相处大半年了，虽然多少也有过矛盾和拌嘴，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质疑对方。
哈利随便扯了张纸，写下“我去图书馆找罗恩和赫敏”叠了两下，拿墨水瓶压在床头柜上就转身下楼了。
他这两天正为了紧张的魁地奇比赛和成堆复活节作业而焦头烂额，连帮着海格解救巴克比克的调查和对布莱克的憎恨都搁置了。
哈利花费了一个晚上写完两门课的作业，攒了一堆想问汤姆的课题，但迟迟等不来那个黑皮日记本出现在他寝室里。
他先是感到有点儿不高兴，这点不高兴在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前夕攀升到了顶点——汤姆明明答应要来陪他的，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但是很快，哈利从赌气变得担心起来——汤姆不会这样破坏约定的，他可能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
到汤姆消失的第五天，一个莫大的恐惧开始在哈利心里盘旋——难道汤姆再也不会回来了吗？就像他一开始出现时那样突然又悄无声息？
哈利顾不上其他麻烦事，几乎用尽了所有办法寻找汤姆的踪迹。一开始他想自己一个人解决，翻遍了图书馆可能留下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的书本，但却一无所获。
他又一次在图书馆待到宵禁，回到寝室的时候发现他的两位朋友都在楼下等着他。一见到哈利，赫敏就先开口了：“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了？”
罗恩也看着他：“是啊，哈利。我还以为是魁地奇比赛让你太紧张了。但现在格兰芬多都赢了，你怎么比之前还更不对劲？”
哈利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只是失魂落魄地吐出一句：“他不见了。”
罗恩和赫敏不知道有关汤姆的事。他们的关系是个秘密，是傍晚时空无一人的黑湖旁的相拥，是圣诞节晚宴上不约而同的逃席，或者每次夜游途中追着彼此的脚步撞在一起、在隐身衣下挤作一团、情迷意乱的亲吻。
曾经就任为级长的汤姆显然比哈利更懂得如何躲避夜巡。再加上韦斯莱双子送给哈利的活点地图，他们在夜晚的约会是那么自由自在。像是全世界都入睡了，只有夜幕中的星星和月亮知道他们每一次的出逃与私奔。
哈利不敢想象失去汤姆陪伴的日子，只能一遍遍地安慰自己他只是出了趟远门，遇到了些棘手的问题，可能再过几天就回来了。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最糟的结果，而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又打乱了哈利寻找汤姆的脚步。无法预料的意外一个接一个出现在哈利眼前——卢平教授是个狼人；罗恩的宠物斑斑是个男巫；他原先以为的仇人布莱克是他的教父；赫敏用时间转换器把他们带回过去……
在这期间，哈利不止一次有过“如果汤姆在的话”的想法，但等到他终于有空喘口气的时候，才发现汤姆已经失踪有两个月之久了。
躺在病房里的哈利还没来得及向没能参与时间跳跃的罗恩解释，就突然想到了一件让他欣喜若狂的事。他猛地转向赫敏，急切地说：“你能把它借给我用一下吗？拜托！赫敏。”
“什么‘它’？你们在说什么？”罗恩问道，但被两人同时忽视了。
“可以是可以。”赫敏说，有些犹豫，“但你要用它做什么呢？”
“我想回去复活节，魁地奇比赛前……我得和一个人说句话。”哈利说，感觉心脏在怦怦直跳——他总算找到机会能再见汤姆一眼了，他必须搞清楚汤姆到底去了哪儿。
但赫敏却露出一副遗憾又抱歉的表情：“它不能回溯那么远的，哈利。最多只能几天而已。”
“所以——你们到底在说……”罗恩再一次试图插话，但说到一半就没了声音。他第一次看到哈利那么沮丧的模样，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了希望。
哈利本打算在暑假溜出去找找线索。然而在他假期开始不到一周时，就从小天狼星寄来的信中得知了一个让他如坠冰窟的消息。
“回你上次询问的问题：哈利，你是在哪儿得知汤姆·里德尔的名字的？我没有找到与他相关的信息，就去询问了其他可能知道的人。邓布利多告诉我，这是伏地魔曾经的名字——你确定你要找的是这个名字没错吗？”
伏地魔？哈利觉得他的脑子好像不会转弯了。为什么是伏地魔？
他的恋人，汤姆·里德尔，是十六岁时的伏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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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黑皮日记本时，哈利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被绑在一块阴森的墓地上，四周是越聚越多的食死徒，而他和黑魔头面面相觑，死死地瞪着对方。
虫尾巴在伏地魔的示意下解开了哈利身上的绳子，又把他的魔杖交还给他。但哈利既没有转身逃跑，也没有对伏地魔或是周围的食死徒念咒。他还在盯着伏地魔手里的日记本看。
耳边的声音和景色似乎都消失淡去了，只有那个巴掌大小的旧本子吸引了哈利的全部注意力——那个陌生又熟悉的、曾经属于他的日记本。
他还记得起自己是怎么在女盥洗室一眼注意到躺在地上的日记本，怎么第一次在泛黄的书页上写字，期待着对面的回应……汤姆漂亮的花体字就像印刷出来的一样好看，写哈利的名字比他自己写的还要流利……
哈利恨不得透过封皮看到日记的扉页上是不是还并列躺着两个名字——当哈利有次突发奇想在日记本第一页的署名“汤姆·里德尔”下面写上“哈利·波特”、发现它久久没有消失时，哈利开心坏了。
见男孩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日记本看，伏地魔尖利地嗤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他还在吧——噢，不如说，他就没有存在过。”他懒洋洋地举起日记本，“我确实没想到伟大的救世主还有这本领，让他胆敢和我对着干……”
“还给我！”哈利大声说，用魔杖指向伏地魔。
“还给你？”伏地魔脸上的表情像是听见了个天大的笑话，“这本来就是我的。”
哈利没管他语气中的嘲讽，继续问道：“你把汤姆怎么了？”
伏地魔为哈利的称呼而不快地眯起了眼睛，但很快又笑了起来：“好吧。既然你执意要提起，那我们来说说他干的好事……”他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你瞧，他一直在背地里搜寻我留下的痕迹，想要弄清当时你如何挫败了我……最终，他不负众望地找到了躲藏在森林里的我——这对我而言是个意外之喜……
“我毫不怀疑他对我的忠诚，毕竟，他原本就属于我——他向我原原本本地描述了和你相遇的过程，这让我意识到十几年前我似乎遗漏了一些什么在你身上，被他带了回来，不然你早该成为他生命的养料了……以及，他发现救世主居然是黑魔王的Cake。”伏地魔说着，目光变换莫测，把男孩脸上的错愕尽收眼底，“你不知道？噢，这倒也不奇怪——一个Fork当然不希望自己的Cake产生什么防备心，他不告诉你合情合理。而我，我当然早都知道这件事，也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但我后来才发现他竟然被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影响了，被这点儿甜头遮蔽了双眼——我让他把你抓来，好让我复活肉身时……他犹豫了，还妄想反过来压制我！”伏地魔说，声音逐渐拔高。但很快又变回了轻声细语，“于是我就明白，他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黑魔王不需要一个存有二心的下属。”
“什么意思？”哈利问，声音有些颤抖，“你对他做了什么？”
伏地魔露出半是恶意半是怜悯的表情，轻声说：“你还没明白吗？哈利，你在找的是一个压根不存在的人……汤姆·里德尔，是我的过去，是黑魔王的曾经，是我伏地魔身上的一部分。而现在，他已经彻底消失在世界上，回到了他原本该在的地方。”
他看到哈利抬起的明亮绿眼睛里燃起了两丛愤怒和悲伤交织的火焰，于是用更加轻松愉快的语气笑道：“从此没有汤姆·里德尔和哈利·波特，只有黑魔王伏地魔和他的手下败将——不足挂齿的救世主！好啦……让我们开始决斗吧，哈利，死敌之间的决斗。别让我失望。”
哈利慢慢站直了身子。他能闻到男孩身上似曾相识的香甜气味顺着风飘来，这让伏地魔感到一丝疑虑——以前哈利闻起来有这么好吃吗？还是说随着Cake的成长，他们对Fork的吸引力会越来越大？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意味着他必须要尽快杀死哈利。
好在今天就是他为哈利选择的死期。
哈利举起了魔杖，带着一脸不知从何而来坚定的表情。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在食死徒的哄笑和叫好声中离自己越来越近。
伏地魔也挥动了他的紫杉木魔杖，骨白色的杖尖眼看就要窜出耀眼的绿色光芒，和哈利逐渐接近的、闪着光亮的绿宝石眼睛别无二致。
但下一个瞬间，无论是周围的食死徒还是伏地魔本人都僵在了原地——救世主丢掉了自己手里的魔杖，猛地往前一扑，整个人撞进了黑魔王怀里。
伏地魔感觉自己顿时被奶油蛋糕的香气包围了，而男孩还不知死活挂在他身上地宣告：“我反悔了！所以你应该把我吃掉！”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来，伏地魔此刻都该把莫名其妙发疯的救世主扯下来，然后继续念那个念到一半的索命咒。但是不知怎么地，有一种伴随着酸涩和满足的饱满情绪从他灵魂深处升了起来，好像经历漫长的旅程后，终于如愿所尝地等到了他期待的什么宝物。
遭了。伏地魔惊恐万分地想，他好像不知何时长了一颗蛀牙。
—fin—
写的时候一直很想吃甜点呢……（远目）
顺便捞一下之前的抽奖→汤哈立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