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笔墨

*创伤后应激障碍傲罗黑哈×天生坏种伪装成忠犬的狼崽汤

*扭曲关系，恨＞爱

*非传统意义he

几小时前的霍格沃兹特快上。

汤姆支着下巴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有节奏地叩击。其他学生的笑闹交谈声隔着车厢模糊地传来，分毫没在他黑沉沉的眼睛里掀起波澜。

暑假开始了。霍格沃兹的小巫师都激动得像从笼子里跑出来的康沃尔小精灵，刚考完试就开始欢天喜地盼着回家。但是汤姆并不在内。

要不是在三天前收到的那封来信，他恐怕现在都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待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或者图书馆，再或者其他随便哪个霍格沃兹城堡的角落——就像他一年级暑假时一样。

哈利不想见他，他更不想见哈利。汤姆没有理由要做一件会让双方都不高兴的事，尤其是让他自己不快的事。

何况，不同于其他学生对“假期”和“回家”的期待，对汤姆而言，待在霍格沃兹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他得以不受拘束地做那些他想做的事……但他这两年里几乎把图书馆的藏书浏览了一遍，却依然没找到最渴望的答案。

有关他的身世，以及……有关如何能获得长生不死的诀窍。

对于前者，他有一些零散的猜测。但那些书上的记载都太琐碎，更多涉及到家族关系的书籍恐怕没有被收录其中；又或者，是他没能接触到。

对于后者，长生魔法是很多巫师曾经研究过的课题，可惜他们中绝大部分都无疾而终，留下的信息也寥寥无几；他研究了很久，最终断定只有黑魔法这一条道路似乎有所可为。

而这两个问题最终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他必须要进入图书馆的禁书区。

汤姆为此已经准备了很久，管束松懈的暑假显然就是最佳的施行机会。所以当他拆开信，看见他养父写下的那句“我已经连续两年收到了你的留校申请，这次不予批准”时，汤姆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

而他现在还不能在明面上忤逆哈利的指令，否则只会引起他的警惕，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汤姆不知道哈利叫他回去有什么用意。最大的可能是为了确认自己没有暗地里做什么让他不满的事，也可能是为了验证他对自己的约束仍然有效……汤姆在脑袋里想着这些，脚步从火车站台流连到伦敦的街道。

他在市区随意逛了一圈，借此机会将仍未敲定的计划捋了捋，然后彻底把它们抛之脑后，坐上了回依维利路的地铁，为即将到来的再会做好了准备。

和他想象中差不多，这两年来男人没有太大变化——依然是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发尾比之前更长了一些，垂在苍白的脖颈上；凌乱的衬衫下过分瘦削的身材一看就是长期作息混乱的成效；手臂上的绷带已经渗出血色了，应该是出任务时受的伤潦草处理的后果；而那双祖母绿的眼睛里也依然藏着一份警惕，看来是始终没有放下对他的防备。

以及……站在客厅里的汤姆盯着他手里的冰啤酒，实在忍不住想叹息的冲动——他有种预感，就按照哈利这么糟蹋自己身体的方式下去，将来都不用他亲自动手，哈利就能把自己送上天堂了。

他认命地放下手中的行李，转身去厨房打算随便做点什么顺便一起填饱自己的肚子。

而等到汤姆发现空荡荡的厨房里一点食材都翻不出来、整洁得像从来没住过人一样时，他终于没忍住开口嘲讽：“我能问问你这两年都是怎么解决温饱问题的吗？就靠几罐啤酒？”

他甚至敢肯定橱柜里那一沓碗还放在两年前他最后一次放下的地方，分毫不差。

“我一般都在外面吃……”哈利捧着他的啤酒踟蹰地走到门口，站直身试图摆出他的养父架子，“我可以现在去买，费不了多少时间。”

但哈利的努力着实没起到什么作用。当黑发黑眼的男孩往他身边走近了几步时，他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阴影在灯光照射下投在哈利身上，并不高大，带来的压迫感却让哈利有点不适。

汤姆抬起的黑眼睛里满是不赞同，他伸手从哈利手里把那罐啤酒拿走搁在一边，似乎很想训斥他几句，但最终只是无可奈何地说：“我知道了。你去吧，我先收拾收拾东西。”

哈利刚出门一秒，汤姆就走上楼，迅速把整个房子都检查了一遍。

他的房间和其他房间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汤姆的脚步最后停在了哈利的房间前——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里似乎被施了什么魔法，只有走进门口的一小片空间时，从外头传来领居院子里嬉笑的噪音会稍微小一些。

汤姆抽出魔杖点了点那只门把手，不意外地认出那是几道保护魔咒。虽然对他而言，只要假以时日，破解并不困难，但是……

看来不仅是他，哈利也为这次重聚做足了准备。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在期盼着什么父子相聚的戏码。

汤姆盯着紧锁的门扉，眼中情绪变幻莫测，最后落定在兴味上——那就让他们来看看，究竟是谁先伪装不下去。

他用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在不破坏原先魔法的情况下解开了那几道保护魔法的限制，趁哈利不在家的时候进去搜索了一番。

出乎他的意料，哈利屋里显得比以前干净整洁很多——主要是因为东西太少了。从挂着几件外套的衣柜到随便丢在桌上的文件，只有杂乱的床铺显示有人居住的痕迹，看得出哈利平时都很少待在家里。

汤姆没从屋里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唯一比较特别的是被哈利塞在书桌抽屉最深处的一个小本子。

他从两年前就注意到了这个打不开的抽屉，但那时的他还没有魔杖，也没能解开上面的魔咒。

然而现在这个抽屉里的秘密却让他难免感到有些失望——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一些人名，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汤姆从来没听哈利提起这些人，它们看起来也不像是他同事或者朋友的名字，但哈利有没有什么朋友这件事还要两说。

他最终小心地把本子放回原处，挥动魔杖复原了魔咒，接着走到楼下像往常一样等着哈利回来。

汤姆听到门口传来响动的时候，正靠在沙发上看他从霍格沃兹图书馆借回来的一本闲书。

往常他更倾向于读一些魔咒相关的学术性书籍，偶有涉猎各个领域的知识，但他不想让哈利瞧见自己捧着一本《尖端黑魔法揭秘》什么的，那只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当熟悉的脚步声停在他旁边的时候，汤姆也没把目光从书上移开——男人从来不会没事找事地和他搭话，而他也不想主动开启一段虚情假意的父子谈话。

他又翻了一页书，打算把这章内容看完再去做别的。

但哈利的声音突然从他头顶上传来，语气有些惊奇地念出了他手中的书名：“《霍格沃兹：一段校史》*①？”

汤姆抬起头看了哈利一眼，不明白他突然的发问：“怎么了？”

“没什么……”哈利含糊地低语道，还在盯着那本书的封皮看，神情有些怀念，“很久没见到它了。”或者说，自从他从霍格沃兹离开之后，就很久没看过什么书了。唯一读过的可能是《诗翁彼豆故事集》，但也没读全。

汤姆没说话，不露痕迹地翻到扉页瞥了一眼。出版日期是1937年，刚发行还没两年。他心中一动，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以前看过这本书？”

“不。”哈利仍然沉浸在刚踏进霍格沃兹听到赫敏喋喋不休的介绍的回忆中，轻笑了一下，“只是我一个朋友很喜欢——”还没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停住了，转而生硬地说，“算了，没什么。”

汤姆没有放过这个显而易见的异常，他想起了哈利抽屉里那本册子上的名字——这么说，哈利真的有些朋友什么的？比如上次来家里的肯特，或者他梦里总念叨的那几个人名？

想到这里，汤姆又试探地开口问：“你想看吗？这本我已经看完了，可以借给你。”同时合上书递向哈利。

哈利愣了一下，似乎不太习惯汤姆用这种平常疏松的语气和他说话，以不含任何目的态度——至少在他看来如此。

他下意识伸手去接那本厚重得像砖头的书，但刚碰到书页时就被烫到了似的突然收回手，放在唇边掩饰性咳嗽了一声：“还是不必了……你留着看吧。”说完，他就匆匆转身上了楼，没注意到汤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总觉得有什么近在咫尺的线索被他忽略了，有关哈利的。但那会是什么？有什么是他没想到的？

汤姆的思绪在这个疑问上只停留了短短的几秒，很快就把它抛之脑后了。比起搞清楚哈利身上的谜团，显然有其他更要紧的事情去做。更何况，无论他遗漏了什么，那都不能改变现在他已经和哈利立下血誓、还受他控制的事实——为了一个现阶段无法解决的问题而奔走，汤姆不会放任自己在这种徒劳的事情上费心。

整个暑假的生活都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程度，汤姆甚至还没做些什么就转眼到了返校的日子。

他原本以为哈利少说也会抓住机会再立点什么规矩，结果他只随便问了几句有关自己在霍格沃兹的学习之类没营养的话题，都被汤姆随意敷衍了过去（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在哈利这儿可换不来什么奖励）；哈利也没利用第三条牢不可破的誓言之便，探听汤姆的私人生活。也可以说，这两个月来他们就没真正有过几次真正意义上的交谈。

汤姆不知道哈利是在忌惮什么还是单纯不想过问，但显然，这样正合他的意。他宁愿哈利什么都不管他，最好也别再要求他回到家里，省得彼此相看两厌。

然而，此时提着行李站在9¾站台上的汤姆完全没想到的是——短短几个礼拜之后，他就完全出于自愿地作出决定，以后每个假期都要回到哈利，他名义上的养父身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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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①：《霍格沃兹：一段校史》（Hogwarts: A History）在原作中出现过多次，是赫敏·格兰杰的最爱。甚至在准备魂器搜寻时要携带的书籍时，她决定也带上这本书，因为她觉得不带上的话，“恐怕会觉得不合适”。

该书在原作中并未标明出版时间，仅知出版于1991年之前。故本文中的“出版日期是1937年，刚发行还没两年”为虚构设定。

【参考来源：哈利波特维基】